繁星若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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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嘿，孩子，你从哪里来的？”一个巨大身影挡在尼古拉面前。尼古拉抬起头，看见一个黄色的长着牛角的金属人。“……”尼古拉听不懂。金属人说的是英语。“你看起来很疲惫，但没关系，进来休息吧。”金属人笑着把尼古拉引进通道。尼古拉看着金属人笑着朝自己招招手，觉得是在招呼自己进去，就有些犹豫地跟进去了。尼古拉有些吃惊地看着眼前的巨大空间，和之前的紫色空间非常相似，区别只在于颜色和细微的布置。几个高大的金属人正在忙着做一个台子，而隔在尼古拉和他们之间已经有不少小展台，上面用淡蓝色力场防护罩笼罩住里面的物体。一个红色的金属人突然注意到尼古拉，他有些不满地对引尼古拉进来的金属人说：“大黄蜂，最近基地不是不对外开放吗？你怎么把外人带进来了？”“可是铁皮，他看起来很疲惫，我不能让他在外面迷路。”大黄蜂回应。两者的对话引起了全部金属人的注意，他们统统放下手中的活朝尼古拉走了过来。尼古拉看着这群金属人围住了自己并且讨论着什么，心里希望不要像上次那样成为笼中的俘虏。这时突然不知从哪儿窜出来一个人，他挤到了圈子中央，看到了尼古拉。“你很幸运，过几天是我们的对外展会，你提前看到了。”这个年轻人与尼古拉年纪相仿，他站到尼古拉面前，“我叫斯派克，你呢？”“你们在说什么？”尼古拉有些茫然，他还是听不懂。陌生少年的奇怪语言让斯派克心生疑惑，他仔细打量了一番尼古拉，沉吟片刻，转过身来朝最大的那个金属人说：“擎天柱，我想这个人不是美国人。”“那是俄语。”擎天柱的光学镜变暗了一些，接着他俯下身来用俄语对尼古拉说：“孩子，不管你来自哪里，欢迎来到汽车人基地。”俄语？苏联？斯派克惊得跳了起来，接着他气鼓鼓地对擎天柱说：“擎天柱，你搞错了，他是苏联派来的间谍！”汽车人？美国？尼古拉也跳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们是帮美国做事的，威震天说的没错！放我回去！”威震天！所有汽车人都听到了这个名字，他们炸开了锅，“别让那小子跑了！”一个金属人用英语大叫起来。“哇哦哇哦，孩子，没有必要这么惊慌。”一个面甲边有发光板的金属人拦住了尼古拉，尼古拉抬起头，盯着拦他去路的金属人。“让我回去！”尼古拉朝他吼道。“嗯，听说你从苏联来，看样子你现在并没有船票可以回去哦。”这个金属人倒是冷静地说。金属人刚刚的话对尼古拉起了作用。对啊，他现在不知道红蜘蛛在哪里，他就是出了基地，也无法回到苏联。他停下了脚步。“孩子，你看，我们不会因为你是苏联人就绑架你。我们相信你是无辜的。告诉我们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会想办法帮助你。”另一边，擎天柱似乎把矛盾调和了，他朝尼古拉走过来说。尼古拉一五一十地把情况告诉了他们。“等等，你是说红蜘蛛把你扔到我们这里？他要让你学习我们的文明？”一个金属人开口了，语调里是深深的怀疑。几个金属人讨论了起来。尼古拉仍然茫然地看着他们，他很想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过了好几分钟，擎天柱对尼古拉开口了：“我们欢迎你来学习。”那几个汽车人的讨论结果是，反正这些都是对外开放的成果，给哪个人类看都一样。这些成果威震天不会感兴趣。至于红蜘蛛他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那就顺他的意，走着瞧。“你是被红蜘蛛说的火种即灵魂，而灵魂是物质的说法困扰了是吧。”一个自称救护车的金属人笑了。“呃，我不是有意冒犯你们的宗教，不过这确实是这样，对于我们而言。这很奇怪，红蜘蛛居然对你说了一个事实，要知道他是全宇宙最大的骗子呢。”“你看，这就是领导模块。”救护车把尼古拉领到一个力场展台边，尼古拉趴在展台边，看到里面一个有一个像眼睛形状的东西，正中央的“瞳孔”正发出幽幽的蓝光。“领导模块是一个火种源，它储存了我们的火种。从古至今领导模块对我们的历史修正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它就是——按你们的说法，圣物？反正我们可是有大量证据表明领导模块释放出的能量可以逆转巨大的威胁，好几次保护我们这个种族免于毁灭。”尼古拉看完了展品，着实被震撼了。他认识到了自己的狭隘。红蜘蛛并没有骗他，也没有冒犯主，都是他自己神经太过敏导致了这场误会。他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十分愧疚。“饶恕我。”那天晚上他对圣母祷告道。汽车人把尼古拉送回西西伯利亚平原。“我以为你不会再来了。”又一天晚上，尼古拉看着面前的红眼巨人说道，“你作为霸天虎居然没有杀我，真是奇怪。”“嗯？那要看你有没有潜质让我留着你。”红蜘蛛看着尼古拉，“现在你是老师了，告诉我他们教了你什么。”尼古拉把记得的东西给红蜘蛛说了。后者在听的过程中一言不发。“他们说领导模块是火种源？”红蜘蛛眯起光学镜问道。“你知道什么是领导模块？”尼古拉很惊奇霸天虎居然会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不知道？”红蜘蛛有些不满尼古拉小看他，但随即切入正题：“上古汽车人传说都说它是真正的火种源，但从我的观察来看，领导模块恐怕只是——火种源的复制品。”“你的结论真不着边际。”“那我就像证明地幔柱一样证明给你看。”红蜘蛛说，“我们已经打了几百万年了，领导模块一直在汽车人的各任领袖手中抛来抛去。的确，它具有难以置信的力量，但是普神绝对不会让火种源这么重要的东西暴露于尘世。证据？古代发生过几起开启领导模块释放所谓智慧力量的事件，理论上领导模块释放能量后必须要有很长一段时间累积新的力量，新火种的产生率应当会在领导模块开启后迅速下降到一定水平才对。然而并没有！领导模块并没有从能量空间直接补充能量的能力！火种产生率的稳定已经说明火种源不在领导模块内了！如果说领导模块是什么，那只能说，它是一个仿真得与火种源几乎无法辨别的即时更新资料库和只有一个能量补充途径的有限能量容器！”红蜘蛛的光学镜闪耀着耀眼红光。“现在有人研究过火种吗？”尼古拉突然问了一句。“还没有，没有TF愿意研究这种东西。”红蜘蛛突然笑了，尼古拉觉得很突兀。“尼古拉，这几次的谈话都说明了你一直对火种这种东西很感兴趣。你很聪明，但是地球上的条件不允许你展开进一步研究。而这个史无前例的机会现在是你的了。”他变形成载具形态，把尼古拉放进座舱，冲出了大气层。尼古拉是个天才。红蜘蛛芯想。火种研究……威震天不知道他白白放走了一个绝顶天才，这小子不知比斯派克强多少。然而红蜘蛛永远不会把尼古拉和他的贡献奉献给威震天的。尼古拉——这个红蜘蛛用知识征服的小鬼，将是红蜘蛛最狠、威震天却永远无法知晓的一张王牌。 【六】 （注：此章涉及剧透，请谨慎。涉及剧集：《汽车人斯派克》）几年过去了……尼古拉已长成一个青年，唇上覆盖着俄罗斯民族标志性的浓密八字胡。此时他坐在红蜘蛛为他准备的实验室里随意拨弄着频率波段按钮。“……苏联解体……”扩音器里传来地球某个电台的声音。他抬起头望着繁星点点的宇宙。自己的国家难逃灭亡的厄运。国家、父母，全归于尘土。自己只剩下科学和信仰了。我怎么当时会答应红蜘蛛研究火种？尼古拉看着偌大的小行星实验室问自己。几个实验助手在把一个机器组装好，那里即将要进行火种转化的第一次实验。鬼知道那些给他实验用的火种是从哪儿来的。尼古拉隐隐感到不安起来，他不想助纣为虐。身后的实验室大门打开了，尼古拉看见红蜘蛛走了进来，身上带着伤。“火种研究得怎样了？”红蜘蛛问。“我们即将进行火种转化实验。经过我的研究，火种在一定条件下能从物质形态转变为能量。但我们要验证方程式并研究能量的去向。”尼古拉向红蜘蛛解释。“真是凑巧啊，尼古拉。”红蜘蛛说，“汽车人尝试了个新技术，就是把人的思想放到机器人里。”“结果如何？”“那真算不上成功。斯派克作为试验品，汽车人把他的思维放进机器人里，结果这个机器人有严重的自我认知障碍。更糟的是，他的思考能力随着时间推移而减弱。威震天想通过他高超的演讲蛊惑能力收复这个疯子，结果他非但没成功，还把汽车人招来了。我们硬干硬打了一场，那个斯派克机器人被汽车人带走了。”红蜘蛛说着捂了一下机翼，被那个疯子打中让他有些恼火。“那么那个斯派克被带回去后会如何？”“他必须把思维放回人类身体。后来我私派激光鸟去打听了，他们还真这么做了。”尼古拉沉吟片刻，“你有没有弄到他们这次实验的资料？”“当然，不然我不会回来告诉你。”红蜘蛛掏出一个磁盘，“这是他们思维转化的资料。”尼古拉把磁盘放进计算机，全息屏上显示出一大串数据，他越看着这数据，瘦长的身子慢慢凑向前，睁大了眼，“红蜘蛛，我需要更多的助手，他们必须聪明勤恳而诚实！”红蜘蛛露出一丝微笑，说：“你需要的，我会帮你弄到。继续实验吧。”他变形飞走。实验区不知不觉覆盖了整个小行星。为了获得大量的免费能源，小行星远离了太阳系，找到一个双星系统，在恒星的烈焰中穿梭。黑色的实验室外壳覆盖了整个小行星，使小行星成为了巨大的恒星能电池。尼古拉让红蜘蛛给他找来的助手做了很多小型机械鼠。他照斯派克实验的每一步去复制这个实验，发现成功率只有一半。那些机械鼠，有一半在从肉体转为机械体的时候发疯了，不是倒地终日不动，就是疯狂地在笼子里转圈。他改了些变量，发现成功率并没有显著上升。自己的逻辑推导没有错啊，尼古拉心想。转变实验卡住了。“你有没有想过火种的问题？”一天红蜘蛛看完实验记录后说道，“一个TF如果没有火种，他的记忆存储器的压力将会非常大，就会很快发疯。”“你怎么知道？”尼古拉很疑惑。红蜘蛛拿出一份从赛博坦找到的资料，上面写着古代对死刑TF犯做的实验，几个样本都详细地记着数据。“所以我现在应着手制造火种？”尼古拉疑惑地看着红蜘蛛。“至少对于TF来说，这不失为一个好机会。你不是做过火种的散逸实验吗？如果我想的没错，这个应该是散逸实验的逆实验。”红蜘蛛环顾四周，助手都停下的手中的活看着红蜘蛛，红蜘蛛喜欢这种周围全是敬畏眼神的时候，“谁愿意第一个进化？”完了。尼古拉正想着绝对不会有助手愿意为实验冒生命危险，结果一个绿皮肤的人举起了手：“我愿意。”“好极了，实验区可以提供足够的能量。”红蜘蛛扬起一边嘴角，一只光学镜向尼古拉闪了一闪，随机变形飞离了小行星。实验区的人对红蜘蛛带回来的火种已分析完毕，实验鼠的脑波转化火种技术也日趋成熟。眼见成功率达到了九成以上，它们的动作自然得像它们身为碳基体一样。待到数据收集整理完毕，对高等碳基体的实验马上就要开始了。尼古拉安排着实验，心里是满满的罪恶感。他要亲手将这个志愿者暴露于死亡的风险之下，相当于谋杀！他调整着机器，心里不断地在祈求圣母的原谅。“放轻松点，老兄。”即将成为试验品的绿皮人轻拍尼古拉的肩膀，“你在为科技进步而不得不做这些，我自愿为科技献身，你的决定是正确的，神不会怪罪你的。”“希望如此。”尼古拉表情复杂地握着绿皮人的手，把他扶上试验台。绿皮人见尼古拉表情严肃，就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这只是个十进制换二进制的轻松游戏。”两个助手把紧扣住脑袋的巨大机器缓缓套在绿皮人头上，另一端连接着一个巨大容器，只有一小块厚透明罩能使实验者看见里面会发生什么。“三、二、一，开始。”实验室的照明骤然暗了下来，只有电极上的微光在闪烁和巨大容器中央从透明罩透出的紫色的、浪动着的诡异光芒。功率增大得令人开始提心吊胆的巨大渐高声音开始充斥着实验室，透明罩中的紫色光芒变得白亮，光浪涌的频率越来越快，实验室被照亮了，充斥着诡异的气氛。警报声突然响起。“临界警报！”尼古拉在嘈杂的功率声中大声喊道，“快守住仪器！开放保护力场！千万不能让它烧了！”各部分人员开始忙碌地在操作台上输入参数，死死握着操纵杆，紧盯着虽暗却指示图像不断波动的显示屏。尖锐的声音使实验室仿佛一艘暴风中的船，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望向那令人头晕目眩的紫白急转的光。转换机负荷居高不下，几次临近承受极限，假如这时候承受不住了，那个绿皮人就完了。圣母保佑。尼古拉默默双手合十。突然，尖锐的声音停顿了。紧接着功率下降的嗡嗡声从仪器间传了出来。整个实验区甚至连开始的微光都没有了，只有如宇宙般的黑暗。不过，透明罩传出来的刺眼光芒仍照亮着这个实验室。白光旋转得越来越慢，颜色也变得越来越深，最后只见一团紫色的光模糊地浮在玻璃罩中央。转换器的巨大外壳缓缓开启，透明罩拉开了，紫色的光就浮在那里。总算没烧。所有实验人员稍稍松了口气。“好了，实验区没能源了，先拿个备用电源照明吧。”尼古拉下达了命令。这才成功了一半。两个助手过去手捧着火种，走到早已准备好的一个崭新机体旁边，把火种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接下来他们拉下一个闸，实验室把存储的高压电放了出来激活机体。成败就看此了。尼古拉死盯着那具仍没反应的机体。实验室死寂一般。时间已过去三十分钟了，这比任何一次实验的记录长两倍不止。尼古拉看了看时间，猛然发现早已过了预料时间。他掩面低下了头。自己恐怕失败了，还搭上了一个优秀而幽默的助手的性命！“怎么这么黑？”突然，两道紫色的光从机体身上发出来，有些茫然地四处扫了一下，定到了尼古拉身上。“尼古拉？”尼古拉抬起头，虽然黑暗让他无法看清金属巨人的表情，但光学镜中传达出来的信息是毫无疑问的狂喜。“感谢圣母。”尼古拉抱住了那只巨大的、正逐渐升温的金属手，两行泪默默流下来。“成功了。”金属巨人向全体实验人员报告。“我们成功了！”欢呼声从黑暗的实验室中爆发出来。随后金属巨人看着尼古拉把自己原来的躯体双手交叉胸前。“谢谢你的牺牲。”尼古拉微微笑着对那副已无任何知觉的躯体说。“把它泡到福尔马林里捐给母星的医疗研究所吧。”巨人说，“嘿，这简直刺激透了，不过那玩意得好好改进一下才行。”“那是当然。”尼古拉看着已恢复秩序的实验室说道。 出实验室后，红蜘蛛径直飞向一颗小行星。上面有两个TF，不过他们的行为很是怪异：一个漫无目的地绕圈，另一个坐在地上，盯着远方的恒星。两个TF一见红蜘蛛降落，便全都站了起来用一种恐怖的姿势朝红蜘蛛扑了过来。“诶我说你们消停一会儿不行啊？”红蜘蛛后退了一步，举起氖射枪朝两个TF开火了，两个TF立刻停滞在那里。“没有火种的怪物。”红蜘蛛尖利的声音带着笑意。他从容地走到一个TF面前，把所有能量都抽取出来，在红蜘蛛手中变成一个紫红色的方块。他掂了掂，再以同样的方法取出另一个TF的能量。他把两块能量放进自己的子空间里，猛地朝两个卧地不起的TF开火。最后，红蜘蛛拎起两个TF，朝恒星的方向甩了过去。待两具机体消失在恒星的烈焰中时，红蜘蛛变形起飞，向地球的霸天虎基地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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